長江日報記者田巧萍
今年8月就滿41周歲的祝丹身高1.58米、體重不到50公斤,代駕包背在她的身上顯得有點大。
祝丹曾是擁有30萬“粉絲”的視頻女主播。后來,她果斷停播,一心一意做代駕。她說:“手握方向盤,一單一單去賺錢,雖然辛苦,但心里踏實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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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最苦時一個人從事4份工作
今年是祝丹做代駕的第七個年頭,她已經(jīng)從最初多少有些被迫干到了現(xiàn)在的熱愛。
2016年,34歲的祝丹進入代駕行業(yè)。這是她當時同時從事的4份工作之一,她急需賺錢償還為弟弟看病欠下的債務(wù)。
2011年11月,在廣東打工的弟弟因為右大腿長了一個大腫塊回到武漢治療,住在祝丹家里。直到2014年,弟弟被確診為骨結(jié)核,治療才見效果。弟弟花光了自己在廣東做油漆工攢下的兩三萬元積蓄,祝丹為救他的命也欠下一大筆債。
在醫(yī)院完成最后一次治療,弟弟回家休養(yǎng)。祝丹不用再跑醫(yī)院了,開始拼命賺錢還債。有一天,一個朋友跟她說,晚上可以做代駕。此時,祝丹已做著3份工作——售酒、做微商、在理財公司打卡,晚上做代駕就是又多了一份掙錢的工作。
早在2011年9月,祝丹就拿到了駕照?,F(xiàn)在,男代駕開不了的“依維柯”,祝丹去開;掉了車窗玻璃、沒有手閘的面包車,祝丹也去開……“做了7年代駕,除了配有專門司機的頂級豪車,我什么車都開過?!?/p>
前幾年,找代駕的人沒有現(xiàn)在這么多。祝丹入行時,收的是現(xiàn)金。看到代駕是瘦小的女性,很多人遞過來百元大鈔,往往不要她找零,當作小費給了她。
“有時候,一晚上下來,我收到的小費快趕上正常收費了?!比藗兊纳埔馀e動不僅幫助祝丹加快了還債速度,還讓她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。
今年1月14日晚,武漢下起大雪。那天,祝丹的最后一單是從武漢光谷送一位客人去江夏區(qū)紙坊街道。當晚近10時,祝丹等丈夫夏海冰開車來接,路邊一個小飯店的店主邀請她到店里坐著等:“外面太冷了,店里暖和些?!弊5ふf,做代駕這幾年,她遇到的都是好人。
·當主播賺了不少錢讓她感到不安
當上視頻主播是祝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。
同時從事4份工作一年多,祝丹的身體垮了。她辭掉了其他3份工作,只做時間和行動相對自由的代駕。
像武漢很多女性一樣,祝丹也迷上了拍視頻。她拍對口型唱歌,拍自己的日常。她用“代駕小姐姐”的視頻賬號記錄自己的生活點滴,“我就是為了好玩”。
2019年8月15日晚9時許,祝丹把一位客人送到陽邏開發(fā)區(qū)后,騎共享單車來到地鐵21號線車站,但地鐵收班了。她給丈夫夏海冰打完讓他來接的電話,對著手機說了一段話:“最后一班地鐵沒趕上,只好等著老公來接我?!彪S手發(fā)到了她的視頻賬號上。
“這條視頻火了,有30多萬次播放量?!痹趺淳突鹆四??祝丹到現(xiàn)在也沒想明白。更令她想不到的是,8月16日就有一家傳媒公司的工作人員私信她:“想不想掙錢?我能帶著你掙錢。”她問:“掙什么錢呢?”對方說,在某視頻平臺上把她捧紅。
祝丹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玩法,猶豫著。對方邀請她去公司參觀。直到2019年9月底,祝丹拉著夏海冰和3個閨蜜一起去了位于武昌的那家公司。原來,那家公司是專門發(fā)現(xiàn)和培養(yǎng)網(wǎng)紅的。
公司給祝丹包裝的直播主播定位是“美女+代駕”,并開了3個賬號,都試著播了一下。
后來,公司派了專門的團隊來給祝丹拍視頻。視頻里的內(nèi)容,有的是祝丹代駕中遇到過、經(jīng)過加工演練再拍下來的,有的是從網(wǎng)上借鑒的。每一段視頻上傳平臺后的半小時至一小時,祝丹就開始直播。
祝丹下午花兩三個小時直播,晚上照常做代駕。有時,客人會驚訝地問:“你真是代駕啊,不是來體驗生活的嗎?”祝丹有時會解釋一下自己為什么要做代駕,有時則不吭聲。
視頻為祝丹的直播間引來了流量。“粉絲”量幾千幾千地往上漲,半年左右就突破了20萬。直播帶來的收益比代駕多很多,短時間內(nèi)就賺很多錢令祝丹感到不安:“我躺在家里,動動嘴皮子就可以掙錢,這錢來得太快、太容易了。”
祝丹直播收益的主要來源是“粉絲”刷禮物的打賞。對于這些收益,祝丹與公司、平臺按比例分成。
祝丹明白,在直播間,她的話題就是兩個,一是長得漂亮,二是代駕。代駕是她能干好的實實在在的一個辛苦職業(yè)。
2021年3月,祝丹停止了視頻直播。此時,她的“粉絲”已達到30萬名。她停了直播后,公司的人也不來拍視頻了。
·做代駕之外還上門給人做飯
2021年、2022年,代駕行業(yè)業(yè)務(wù)量大幅減少,但做代駕的人更多了。
停止直播時,公司的人跟祝丹說,什么時候又想開直播了,隨時可以回來。但祝丹說:“我不后悔停播,也不會再做直播?!蓖A酥辈ズ?,她在代駕之外又找了一份上門給人做飯的事做。她說:“我從小就吃苦,現(xiàn)在這個苦不算苦了。一單一單掙點辛苦錢,我心里踏實?!?/p>
今年1月14日中午,祝丹在位于武昌徐東大街附近的家里接到當天第一單代駕。這天下午跑了三單后,她去武昌傅家坡一個小區(qū)上門給人做晚飯。吃過晚飯,幫這家人把廚房收拾干凈后,她打開代駕接單系統(tǒng),又接到了幾單。
祝丹的心也被從元旦開始復蘇的代駕行業(yè)填滿。她說:“武漢代駕行業(yè)會越來越好。每天能賺兩三百元錢,我就很滿足了?!?/p>
祝丹1982年8月出生于江夏區(qū)湖泗街道祝沖去灣,母親是聾啞人。祝丹7歲時,說不出、聽不見的母親帶著2歲的小妹妹走失后再也沒有回來。
21歲時,祝丹嫁到武昌徐家棚夏家,大她10歲的丈夫夏海冰給了她足夠的風光,她成為祝沖去灣里第一個穿著潔白婚紗坐著小轎車出嫁的姑娘。
祝丹說,她做代駕、上門給人做飯,是想為家里多賺點錢,為丈夫分擔養(yǎng)家的責任。
祝丹的女兒去年上了大學,丈夫當工人有一份固定工資,78歲的婆婆身體健康。她說:“我比很多人都幸福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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